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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在二十年前的路上——三位人生导师随感

发布者: [发表时间]:2017-06-15 [来源]: [浏览次数]:

在1996年旖旎的秋色中,我走进了安徽师范大学,开始了一生与教师相伴的情缘。二十多年过去,我依然走在路上,虽然不是身处常常梦回的师大,但一直走在导师教诲的人生路上,不敢丝毫偏离。

上大学时还懵懵懂懂我,随着时间的推移,随着当年教过我们的老师们一位位离去,随着我自己的学生一批批成长,越发对“教师”这份职业有了更深刻的理解,它不仅是一份工作,更是一种责任、一份追求。

欣闻文学院83岁高龄的刘学锴老师获得了“师大终生成就奖”,他在获奖时这样说道:“人一辈子,总得有点出自兴趣的追求,为社会贡献一点有用的东西。母校授予我的北大优秀校友称号,安徽师大授予我的终生成就奖,使我的整个人生显得充实而有归属感了。”一辈子和文学打交道,却没有用任何华丽的辞藻,寥寥数语既饱含深情又蕴涵哲理。刘老把教书育人和研究学问当做了毕生的兴趣爱好,无数学子在刘老师的衣袖下成长,衣钵相传。我在想,不仅仅是刘老师的人生有了归属,我们又何尝不是呢?在对社会做出贡献中最求自己的兴趣,在“大我”中实现“小我”的价值,刘老言传身教给我们上了最生动的一课。

说到学生,刘老比较得意的门生中余恕诚老师肯定算是一位。虽然师徒二人,但风格迥异,刘老的课剥茧抽丝,缕缕清晰,没有多少润饰,但立论精确,枝干分明。余老的课轻拢慢捻,韵味悠长,辞采华丽,感情丰沛。我有幸成为了两位大师的学生,只是不才,皮毛都没有学到。

说起余老,最让我感慨的是2014年8月23日,余老驾鹤西去了,很多学子闻讯而来送别恩师最后一程。那天在余老居住的师大老房子外,排起了长长的队伍,很多人都和我一样,余老是断然记不得我们名字的,我们只是他教过千千万万学生中普普通通的一员,但所有他的学生都会为这样国宝级大师的人格魅力所折服。

摆放着余老遗像的客厅里人头攒动却又肃穆凝重,前来吊唁的人无不为之动容,狭小简朴的家里从卧室到书房到客厅,从地面到房顶,堆满了无尽的书。余老一生与名利绝缘、与世无争,然而活在纯粹而美好的精神世界里的余老对学生的疾苦却万般关心,在过去一穷二白的日子里很多学生在授课之外还受到过他的恩泽。

百度词条上对余老的人物评价这样写到:“‘余老师,谦逊、素淡的风格感染了他的学生’,目前是余恕诚同事、文学博士的俞晓红说,‘聆听过几次余老师的课,坚持给本科生上课的他,仍是每次重新备课。’”2000年左右余老被诊断出罹患脑瘤,已经退休的他依然坚持在一线为学生们上课。课堂上殷红的鼻血流在了地上,而他只是用纸团塞住鼻孔,若无其事地继续他的课程。

余老对李商隐研究是最深入的,而大诗人最有名的那句“春蚕到死丝方尽,蜡炬成灰泪始干”恰好也是余老一生最贴切的写照!余老走了,很多学生通过报刊、网络撰写了大量回忆悼念的文章,有的学生在文章中几次特意用文字标注,写到此处痛哭、大哭。这或许是对一名老师最高的礼赞!

文学院袁立庠老师在师大中文系82级毕业30周年返校庆典上动情地说了自己从教30年的感想:“我读到哈佛大学的一位老师写的一本书,书中有一句话是:‘作为一名老师要爱每一位学生,但绝不能爱上任何一位学生’,正是这句话对我当时乃至以后的人生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。从那时起,我恪守‘教书比天大’的信条,对教师职业充满着敬畏之心。我秉承大师教诲‘爱每一位学生’并付诸行动,忘不了多少个夜晚给大家批改作文时的心灵对话,忘不了教室里的欢声笑语,忘不了荷花塘边小圆桌前的促膝谈心,更忘不了在我结婚前你们女生亲手为我缝被子的动人情景……这种难忘的师生情缘今天看来是多么的珍贵!”

82年,正直改革开放风起云涌的年代,这些师兄学姐毕业30年正是我们国家发生翻天覆地变化、走向复兴的30年。市场经济的急剧发展为社会带来巨大财富的同时,商品意识也变成了无孔不入的普遍性宗教,一切向钱看导致了灾难性的世风日下、礼崩乐坏。袁老师在聚会上再次向今天已经事业有成的校友呼喊,作为教师,现在是我们责无旁贷地介入社会、勇于承担社会责任的大好时机。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请命,为千秋开太平,这是中国古代知识分子的理想,也应当是我们大家义不容辞的使命。

袁老师说的很动情也很真挚,教师这个职业不仅要有渊博的学识、不仅要有脱俗的志趣、不仅要有谦逊的作风,更要有爱心,它是一份职业,也是一份使命!

走在二十年前的路上,走在人生导师曾经奋斗过的路上,“路漫漫其修远兮,吾将上下而求索。”